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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着父母长辈,宣榕语调向来软和温吞,抱怨也像撒娇。
谢重姒实在没忍住,轻轻掐了掐她脸,理直气壮道:“对,你娘就是有偏见。
有了十几年了,改不过来。
我一看他那张脸就来气。
” “……嗯?” 谢重姒道:“太妖里妖气了,不庄重。
” “……”宣榕试探问道,“要不,娘亲您看着稍微改一改?” 谢重姒瞬间警惕,狐疑问道:“何意?” 宣榕轻柔地握住她手,晃了晃,道:“昔大人说今年战事胶着,我们如果要和北疆结盟,那很长一段时间低头不见抬头见的。
您总这么气着,也不是办法。
” 见不是给耶律尧说好话,反而是关心她,谢重姒这才放心,哼道:“行,不气了。
若是只要守卫边线,击退来犯,昔咏一人绰绰有余,压根不需要外人。
” 宣榕温声道:“晓得,这不是想一劳永逸么。
” 近二十年,许是国库充盈,国运蒸蒸日上,齐将打仗都喜穷追猛打,势必要将对方打得俯首臣称,换来十几二十年的安宁。
但对于西凉这个潜伏在沼泽之地的猛兽,大齐皇室和朝政群臣们,显然都不这么想。
仅仅“穷追猛打”恐怕还不够。
这样一个掌握了机巧之术的国度,蛰伏苦厄之地数百年,对肥沃耕地的垂涎,恐怕不是一两场败仗能够浇灭的。
需要直入其腹地,伤其根本,才能断绝他们再次来犯。
…… 望都的仲秋季节,堪称秋高气爽。
晚云蓬松,垂挂天际,湛蓝的天逐渐转深,但依旧剔透。
中秋是国宴,更是家宴。
每年宴请群臣之前,齐帝都习惯在太庙告慰先帝先后,说些体己话—— 据说早几年龙椅坐得压力大,基本是哭诉。
一个人偷偷上香,哭文官合起伙来欺负他,哭小金库没钱,想兴修一点寺庙给外甥女祈福,户部卡着不放行。
后来小辈们日渐长大,也参与进皇家祭祀,谢治才端起帝王架子。
像许许多多的历代帝王一样,秉告一年家国大事,朝政得失。
他也终究戴上了属于他的面具。
宣榕站在恢弘肃穆的太庙殿内,同所有人一起俯身跪拜。
而最前侧,舅舅明黄龙袍,身姿伟岸。
但恍然之间,却能够回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,谢治抱着她,哼着小曲,不成调子地唱着:“绒花儿飞,出宫墙,遍天下,青衣游马,畅快潇洒。
” 帝王若不想昏庸残暴,那他永远也做不到畅快潇洒。
他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天金阙,成为皇权的象征,也成为权力集团的代言人。
这一任囚笼的主人是他。
而下一任,则是谢旻。
宣榕微微出神。
侧过头,谢旻也刚好看了过来。
他今日一袭深青衮龙袍,监国两年,气度越发沉凝,最后一丝少年的稚嫩也退去,同宣榕点了点头,算是打了招呼。
倒是他身侧的小姑娘露出几分局促,拘谨地一笑。
谢旻淡淡扫了她一眼,这位太子妃又立刻敛笑,站成了个温良贤淑的木桩子。
宣榕轻叹了口气。
等祭祀告一段落,谢治走了过来,对谢旻道:“晚宴还有一个时辰,带上太子妃一起,去看看你母亲吧。
终归也是个阖家团圆的日子。
” 谢旻应是。
又对宣榕道:“昭平,小半月没见你了,陪朕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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