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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在旭州,距离楚路等人所走小道的不远处,一辆低调的青顶马车缓缓沿着官路前行。
赶车的是一个壮年汉子,他面相有些凶,这会儿面无表情看着前路的模样,更是让人胆怯。
恐怕这人要是换身衣裳站在路中央,都能叫人大喊一声“好汉饶命”,忙不迭地把手里的银钱都交出去。
只是若能仔细打量过去,这汉子眼中却什么都没有。
男人好像看着前路,却好像什么都没看。
漫漫花海似乎映不入他的眼中,沿途的美景触不动他的心扉。
那双眸去好似失了指引的道标,空荡死寂,一如它的主人。
这近乎寂然的静默被一道苍老的声音打断,是从他身后的车架内传来的,“交州有新知州去了,我这次回京述完,恐怕就是回乡养老了……你呢?孝宣?” “大人。
” 这声音响起的时候,赶车的汉子瞬间收敛了眼中的迷茫。
他垂了垂眼,脸上的肌肉牵扯,表情调整之后,不知怎么、整个人就显得忠厚老实起来,甚至还因为那过于结实高大的身形显出几分木讷来,他道,“厚自然是跟着您的。
” 不知道清洗过多少次、已经有些泛白的车帘上搭了一只苍老的手,手的主人艰难的往外移动着。
——到了他这个年岁,行动总是不那么方便。
事实上,若不是发现自己实在撑不下去了,他也不会连上三遍折子、乞骸骨回乡。
老了、他确实老了…… 他到任时便已不年轻,这么些年下来,年纪越发大了。
李厚瞧见他的动作、连忙放缓车速,拉缰欲停。
却被老人摆摆手止住了,他用那苍老又慢悠悠的声音道:“吹吹风、透个气也好,趁这会儿多看看……以后,恐怕难见喽。
” 李厚似乎想说什么,老人却没给他这个机会,而是继续了方才在车内坐着时未说尽的话,“我这把老骨头啊,没什么用了……你也不用、再在这老骨头上浪费时间……” 李厚维持着木讷的表情,似是诚惶诚恐道:“大人您说哪里的话?是您救了厚的性命,厚……” 老人发出一声长叹,“救过你的,恐怕不是我吧。
” 李厚的声音一顿,他的目光有一瞬的锋锐,但是很快就收敛起来,神情语气都是惶惑又震惊,“大人?!您为何如此说?当年、当年若不是您心善,给我一口饭吃,厚恐怕早就饿死荒野了。
” 李厚面上不对劲的神情变化只有瞬息,一般人都难以捕捉,况且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位已经年近古稀的老者。
老人的眼珠早就因为年月的积累沉淀下厚厚的浑浊,甚至于在数月前开始,就连属下写时刻意放大字体的公文也看不清了,需得旁人读给他听。
李厚从这位老者初到交州就跟在他身边,对此自然一清二楚。
但是,老人本也不必根据他的神情变化而判断什么。
他摇了摇头,以一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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